洛夜說話聲音不大，聽在鄭朗星耳裏卻有些悚然。

“你，”鄭朗星猶豫，“還會醫學？”

“不會。”洛夜一揮刀，甩幹凈殺豬刀上的血，“所以是實驗。左右不過是些喝血、碎屍之類的東西，沒成功就算了。”

洛夜重新回頭看夏墨枝的情況，只見她身上都是冰渣子，緩緩起身時，渾身冰渣子往下刷啦啦地掉，卻一點不覺得冷，也沒有因為異能暴動而爆衣或者出現其他失控的情況。

洛夜略微憋悶。

為什麽別人得到異能的第一時間，就可以拿來當武器。而她一路被異能搞得狼狽不堪，用半個月才堪堪壓制異能，不讓它跑出來搗亂？都是異能者，境遇差距這麽大？

她當先一步往胖子那邊走。

妹子見狀上前一步，擋在胖子面前，下巴向上擡：“我們陣營決定收留他，不會讓你繼續奴役侮辱他！”

見洛夜無視，直接走到胖子旁邊要把人抓出來，妹子生氣地揮手去攔，卻被反手打在手臂上，發出“啪”的一聲。

旁邊年長的男人皺眉，擡腿橫掃過去。

他實在不理解，明明他才是最成熟穩重的一個人，為什麽要當鄭朗星那種毛頭小子的隊員！那種人能做什麽正確的決定？！

就像現在，碰到空間這麽罕見的異能都不重視！甚至連可用的發電機、飛行器都不要，反而要去救人？

愚蠢透頂！

年長的男人起了殺人奪寶的心思，用了十成力攻擊，並帶上了足以把人麻痹擊潰的雷電異能。

然而他被一個更快的人擋下攻擊。

年長男人震驚。雷電居然不起作用？！

下一秒，男人胸口遭到重擊，倒飛出去。

白向銘處理了男人，洛夜也沒有留手，將妹子踢出去和年長男人排成一排。

天色變晚，大地昏黑。

胖子瞪大雙眼，終於反應過來：洛夜和白向銘比他想象要強！

這半個月，他沒看到洛夜用異能，只覺得她病怏怏的沒精神，仿佛隨時要死。

而白向銘在他看來，就是整天粘著洛夜的狗，只為洛夜而活。

慢慢的，他忽略了兩個人的強大，腦子裏只有“病秧子和忠犬”的形象。

現在看他們隨隨便便把人扔出去，胖子才重新回想起被洛夜異能支配的恐懼。

明明只是被她看一眼，都覺得自己會變成一盤沙。現在他居然以為靠說服的兩個人可以解決他們！

胖子不自覺的後退，忘了自己沒有腳，平衡性極差，一下子跌倒在地。

洛夜長腿一邁，一腳踩上他的胸口。

地面傳來悶響，出現幾圈裂紋。

“記吃不記打，是嗎？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？”洛夜提起殺豬刀，轉動刀柄，刀背敲擊胖子的手背，發出手骨碎裂的聲音。

飛鳥驚起，胖子渾厚淒厲的慘叫聲響徹雲霄。

“對不起啊啊啊！洛夜！洛老大！我錯了啊啊啊啊！”

洛夜面無表情，手起刀落把胖子的手臂和腿骨全部敲斷。

“你在幹什麽！！”妹子從地上爬起來，氣紅了臉，“你要和我們啟陽陣營宣戰嗎！”

洛夜側頭：“啟陽是嗎……”

“她個人言論和啟陽陣營無關！”鄭朗星連忙打斷，警告地看向同伴，“我是隊長，我沒說話，輪不到你代表陣營說話！”

妹子瑟縮了一下，卻更氣憤了：“你也知道你是隊長！我們作為隊員被欺負，你不知道幫忙嗎！孬種！”

一邊的年長男人臉色難看，捂著幾乎快要骨折的胸骨，沈聲道：“鄭朗星，你不把自己當啟陽陣營的人，那就趁早說，不要害死我們。知道你是名校畢業，看不起我普通人。但你必須明確你的立場！”

“……”鄭朗星深吸一口氣，還是對洛夜低頭道，“抱歉，我的隊友弄不清形勢，我回頭會和他們解釋。你們先處理家事，我絕對不會插手。”

說完，鄭朗星退後一步，一副真的不會管的模樣。

洛夜多看他兩眼，卻聽見一邊的妹子不依不饒：“鄭朗星！你想要這種人來我們陣營？！你瘋了！沒看到他們怎麽對待自己隊友的！！”

年長男人指著鄭朗星的鼻子，為後輩的無知痛心疾首：“你這是引狼入室！”

洛夜有些好奇現在的陣營都是怎麽回事。

之前的景門陣營，似乎全是瘋子。

現在的啟陽陣營，除了隊長又都是傻子。

末世實力為尊，洛夜想找一個陣營做事、順便修養一段時間，本身就不打算藏著掖著。

當一個人把“我不好惹”幾個字寫在臉上，然後又給予好處和合作空間的時候，別人自然會把你放在心上。

洛夜是異能者，更是個技術人員。而末世最缺的就是技術人員。

洛夜已經想好了，先幹掉胖子去去火氣、威懾他人，然後表明合作意圖，通過技術換取一段時間的安頓。

一般人應該會明白她的用意，但依舊接受她的合作。

可是這個隊長明白，他的隊員卻要和他對著幹。

洛夜看戲，一屁股坐在胖子身上，然後被黑著臉的白向銘一個打橫抱在懷裏。

白向銘惜字如金：“臟。”

洛夜：？

胖子：！你們殺了那麽多喪屍，有臉說我臟？？照照鏡子吧狗男女！

夏墨枝一直在沈默，此時突然看向妹子：“你覺得，你在維持正義嗎？”

夏墨枝擡起頭，眾人才發現她眸光中泛著水色的藍光。和洛夜的藍不一樣，看起來更幹凈，更無辜。

這個想法才在眾人心尖閃過，就聽夏墨枝繼續道：“無論以前還是現在，我都最討厭你這種一無所知的道德衛士。你在我心裏的討厭程度超過洛夜。”

眾人一時不知道擺什麽表情。

這位不是洛夜拼命守護的隊友嗎？洛夜真的討厭到連隊友都恨了！？

夏墨枝似乎還不適應自己的異能。

她活動手指，聽到骨頭裏有冰渣子哢嚓作響：“那個胖子，把我推到喪屍堆裏。你覺得，我有沒有資格報仇？”

妹子梗了梗，理所當然道：“那也是你們欺負他在先！不然他怎麽可能那麽做。”

夏墨枝“哦”了一聲：“但我一直是他那邊的人，一路上都是我在忍受他、照顧他，甚至和她一起想怎麽弄死洛夜。”

鄭朗星忍了又忍，還是忍不住去看洛夜的表情。

但是洛夜神色淡漠，叫人什麽都看不出來。

妹子意識到可能有什麽地方不對，但還是話趕話犟著頭：“所以呢？他被弄成殘疾，害怕之下推了你一把，那又怎麽樣？就因為這種事，你要跟著那什麽洛夜，一起折磨他？你也太惡心了！”

妹子指著自己，又指了指年長男人：“我們已經同意他進入啟陽陣營，你們不喜歡他，就和他分開好了，為什麽要繼續欺辱！”

夏墨枝看著她，又像是在看其他人：“所以，他就那麽容易被原諒嗎？”

“也不是容易，就是……就是不得已……”

“那為什麽我不容易被原諒呢？”夏墨枝眼底依舊是無辜的水色。

她小時候不是這樣的。她就是個普通的女生。

但是某一天，她還沒有來例假，不明白性的意義，就被鄰居性/侵了。

那是個特別“正常”的鄰居，一直笑瞇瞇的，很好說話，無論和她發生了什麽，在外人面前表現得都一樣。

第一次排卵期不知道什麽時候到了。她懷孕了。

同時，她出名了。

全校同學都知道了她的醜事，說她賣，對她指指點點。

父母質問她：“你為什麽不說‘不’？你說了‘不’，就可以指證他強/奸。但你沒有說，還想著報警？我們家丟不起這個人！”

十二歲的夏墨枝茫然無錯，哭的不能自已。

為什麽事情發生之前，沒有任何人告訴她“這是過界的”、“這是犯罪”、“你不要害怕，首先保證自身安全，剩下的事交給大人”，卻在事情發生後吩咐指責她沒有說“不”呢。

為什麽別人的罪惡就那麽容易被原諒，只有她的“罪”無法饒恕呢？

真正不可饒恕的，難道不是被“仁義者”們寬恕的罪犯嗎！

夏墨枝舉起手：“你們同情心泛濫的話，那也輻射一下我吧。”

她眼底一片無辜水色，手心是一團凝結的冰錐：“我相信你們也會原諒一個被背叛後，痛心殺害背叛者的人。”

冰錐上寒光凜凜，朝胖子那邊甩過去。

一把殺豬刀攔住冰錐去路，洛夜不知何時已經從白向銘懷裏跳出來：“我要先做實驗，做完實驗你再報仇。”

胖子的手骨已經被打斷，空間在扭曲的手心時隱時現。

洛夜強迫胖子把所有物資都拿出來，然後舉起殺豬刀，開始殺豬。

她先切一個指骨，觀察空間的情況。

似乎沒受影響。

於是她又繼續往後面切，宛如淩遲一般，一截一截地往上，直到切到空間在掌心的顯示區域的邊緣。

就在這時，胖子空間掉了那麽一點墻皮。

風安靜地吹著，昏暗夕陽卻一瞬間顯得特別灼熱，所有人都瞳孔一縮，覺得有些口幹舌燥。

作者有話要說： 敲完智齒了。

因為智齒藏的很深，醫生看不到，只能參照片子，憑感覺來找位置，把智齒剝離出來，然後敲敲敲。

我感覺醫生比我還痛苦哈哈哈，他一邊叫我不要擔心，“萬裏長征第一步啦！堅持一下！”一邊和旁邊的醫生說“一下個患者調一下，我不要拔上牙智齒了，讓我緩一緩”。

暫時來說，除了麻藥過後有點疼，嘴角裂開，臉有點腫，其他都還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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